自我只能夠透過記憶而存在:你是誰,你來自那裡,你屬於誰,國家、種族、宗教、家庭、傳統,以及所有的創傷和快樂——一切發生在過去的,一切過去所發生的就是自我,而你就是這一切都發生在它上面的那個。

這個區別必須加以了解:你就是這一切都發生在它上面的那個,而自我就是那個所發生過的。自我在你的周圍,而你在中心,你是無我的。

小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完全新鮮和年輕,沒有過去,也沒有自我,那就是為什麼小孩子會那麼美。他們沒有任何過去,他們非常年輕,非常新鮮,他們不能夠說“我”,因為他們要從那裡把這個“我”帶出來?這個“我”必須漸漸被發展出來。他們會受教育,他們會得到獎賞或懲罰,他們會被賞識或被譴責,然後那個“我”就慢慢凝聚起來。

小孩子很美,因為自我不存在。老年人變醜了,並不是因為年老的關係,而是因為有太多的過去,太多的自我。如果老年人可以拋棄自我的話,他也可以再度變美,甚至比小孩更美,那麼就有第二度的孩提時代,那是一個再生。

這就是耶穌復活的意思,它並不是一個歷史的事實,它是一個寓言。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,然後他復活了,那個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人已經不復存在了——那是木匠的兒子耶穌。現在耶穌已經死了,已經被釘死了,然後一個新的實體從那個死升起,一個新的生命從這個死誕生出來,這是基督——不是伯利恆那個木匠的兒子,不是一個猶太人,甚至不是一個人,這是基督——一個新的存在,沒有自我。

同樣的情況也會發生在你身上,每當你的自我被釘上十字架,每當你的自我被釘死在十字架上,就會有一個複活,就會有一個再生。你再度被生出來,這個小孩的狀態是永恆的,因為這是靈魂的再生,而不是身體的再生。

如此一來,你將永遠不會變化,你將會一直一直都很年輕,很新鮮,就好像早晨的露珠一樣地新鮮,就好像夜晚的第一顆星星一樣地新鮮,你將會永遠保持新鮮,保持年輕,保持天真,保持像一個小孩,因為這是靈魂的複活。

這樣的事一直都發生在一個片刻之中。

自我是時間,時間越長,自我就越多,自我需要時間。如果你穿透得深一點,你或許甚至能夠想像說,時間的存在只是因為自我。

時間並不是你周遭物質世界的一部份,它是在你裡面心靈世界的一部份,是頭腦世界的一部份,時間是一個自我可以在裡面發展和成長的空間。空間是需要的,時間給予那個空間。

如果你被告知說,這是你生命的最後一個片刻,下一個片刻你就會被殺死,突然間,時間就消失了,你就會覺得非常不安,你仍然活著,但是突然間你會覺得好像你在垂死,你無法思考說要做什麼,即使思考也變得很困難,因為即使是思考,時間也是需要的,未來也是需要的。沒有明天,那麼要想什麼,要什麼欲求,要什麼希望?已經沒有時間,時間已經結束了。

可能發生在一個人身上最大的痛苦是發生在當他的死亡已經很確定,而他無法避開的時候。死亡已經確定了。一個被判死刑,或是被放進地獄裡面,而在等待死亡的人,他無法對它做任何事,死亡已經確定,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,他將會死。超出那個時間之外,對他來講已經沒有明天。如此一來,他變得無法欲求,無法思考,無法投射,他甚至無法作夢,那個障礙總是存在。

然後有很多痛苦會隨之而來,那個痛苦是自我的痛苦,因為自我無法不要有時間而存在,自我在時間裡面呼吸,時間是自我的呼吸。所以,時間越多,自我就有越多的可能性。

在東方,他們已經有了相當好的成果,他們已經下了很多功夫去了解自我,他們已經做了很多的探索,而其中一個發現就是:除非時間從你身上被拋棄,否則自我無法被拋棄。

如果有明天存在,自我將會存在;如果沒有明天,你怎麼能夠拉著自我走?它將會好像在拉著一條船,但是沒有河流,它將會變成一個重擔。河流是需要的,有了河流,船才能夠發揮它的功能。

對自我來講,時間的河流是需要的,那就是為什麼自我總是以“漸進”或“程度”來思考。自我會說:好,成道是可能的,但是需要時間,因為你必須下功夫,必須準備。

這樣說是非常合乎邏輯的!對每一件事而言,時間是需要的。如果你播下一顆種子,那麼就需要時間來使樹木成長;如果一個小孩要被生下來,如果一個小孩要被創造出來,時間是需要的。子宮需要時間,小孩子需要時間來成長,每一樣東西部在你的周遭成長。對成長而言,時間是需要的。所以,如果靈性的成長也需要時間,那似乎是合乎邏輯的。

然而這是一個必須加以了解的要點:靈性的成長並不是真的像種子的成長一樣。種子必須成長而變成一棵樹。在種子和樹之間有一個空隙,那個空隙必須被經過,有一個距離,你不像種子一樣地成長,你已經是那個長成的,問題只是在於將它顯露出來,現在的你跟將來的你之間沒有距離,沒有距離!那個理想的、那個完美的,已經存在。

所以它並非真的是一個成長的問題,而只是一個將它揭開的問題,它是一個發現,某種東西是隱藏的,你將簾幕拉開,它就在那裡。它就好像你閉起眼睛坐著,太陽在地平線的那一端,但是你處於黑暗之中,突然間你將眼睛打開,但是已經變成白天了,大地一片光明。

靈性的成長並非真的是一個成長,那句話是錯的,靈性的成長是一種顯露,某種隱藏起來的東西現在顯露出來了;某種已經在那裡的東西,現在你變得知道它就在那裡;某種從來沒有失去過,而只是被遺忘的東西,現在你記起來了。那就是為什麼有很多神秘家一直在使用“記住”這個字,他們說“那神聖的”並不是一個達成,它只是一個記住,某種東西本來被你遺忘,現在你記起來。

事實上並不需要時間,但是頭腦會說,自我會說,每一件事都需要時間,每一樣東西要成長都需要時間,如果你變成這種邏輯思想的犧牲者,你將永遠無法達成它,那麼你將會繼續延緩,你將會說明天,明天,又明天,而它將永遠不會來臨,因為明天永遠不會來臨。

如果你能夠了解我所說的,自我能夠在當下這個片刻就被拋棄,果真如此的話,那麼就會有一個問題產生:為什麼它沒有被拋棄?為什麼你還無法拋棄它?如果沒有漸進成長的問題,那麼為什麼你沒有拋棄它?因為你不想拋棄它。

我這樣說一定會使你感到震驚,因為你一直在想說你想要拋棄它,再想看看,你並不想要拋棄它,因此它才會繼續,它不是時間的問題,是因為你不想拋棄它,所以才沒有辦法!

頭腦的方式很神秘,你認為你想要拋棄它,但是在內在深處,你知道你並不想拋棄它,你或許會想要將它擦亮一點,你或許會想要變得更精煉,但是你並沒有真的想要拋棄它。

如果你真的想要拋棄它,沒有一個人會阻止你,沒有障礙存在,只要你真的想要,它就能夠被拋棄。但是如果你不想拋棄它,那麼就沒有辦法,即使有一千個佛在你身上下功夫也將會失敗,因為從外在是沒有辦法做什麼的。

說真的,你是不是有想過它?你是否曾經靜心冥想過它?你是否真的想要拋棄它?你是否真的想要變成一個“非存在”或“空無”?即使在你的宗教投射裡,你都想要成為什麼,你都想要去達成什麼,或是達到什麼地方,或是成為什麼,即使當你想要謙虛,你的謙虛也只不過是自我的一個秘密隱藏的地方,其他沒有。

注意看所謂謙虛的人,他們說他們很謙虛,他們會試著去證明說他們是他們那個鎮上、那個城市,或那個地方最謙虛的——最謙虛的!如果你跟他爭辯,如果你說:不,有別人比你更謙虛。他將會覺得受傷,是誰在覺得受傷呢?

我在讀關於一個基督教聖人的故事,他每次都在他的祈禱文裡面跟神講:我是世界上最邪惡的人,最大的罪人。表面上看起來,他是一個非常謙虛的人,但是事實上不然。他說:世界上“最大”的罪人,即使神出來反駁他,他也會爭辯。他的興趣,他內在深處的興趣是要成為最大的,而不是要成為罪人。

如果你被允許成為最大的罪人,你可以成為一個罪人,你可以享受它,最大的罪人——那麼你就變成一個頂峰,美德或罪惡是不重要的,你必須成為某號人物,不管是什麼原因,你的自我必須在頂端。

據說蕭伯納(George Bernard Shaw)曾經說過,我寧願在地獄裡排第一,也不願在天堂排第二。如果你是第一的,是最先的,那麼地獄並不是一個不好的地方;如果你只是站在一排人的中間,默默無聞,那麼即使天堂看起來也會覺得很無趣。蕭伯納是對的,人的頭腦就是這樣在運作。

沒有人想要拋棄自我,否則那是沒有問題的,你可以現在就拋棄它,如果你覺得需要時間,那麼這個時間的需要只是讓你了解你還執著於它,一旦你能夠了解那是你的執著,那麼事情將會發生。

你或許需要花上好幾世來了解這個簡單的事實。你已經花了很多世,但是你尚未了解。

這看起來很奇怪,有某些對你來講是一個重擔的東西,它給你一個地獄,一個持續的地獄,但是你仍然執著於它,它一定有很深的原因——一個很深的原因,關於這一點,我想要來談一些,或許你能夠因此而變得更覺知。

人類頭腦的方式是:它總是選擇被佔據,而不選擇不被佔據,即使那個被佔據是很痛苦的,即使它是一個受苦,頭腦也會選擇被佔據,而不選擇不被佔據,因為當不被佔據的時候,你會開始覺得你在融解。

心理學家說,人在退休之後很快就會死,他們的性命立刻被減了差不多十年,在他們死亡之前,他們就已經開始在垂死了。已經不再有佔據,他們變成不被佔據的。

當你不被佔據,你會開始覺得沒有意義,沒有用,你會開始覺得你不被需要,你會開始覺得沒有你的存在,世界也會照常進行得很順利。當你被佔據,你就覺得世界沒有你就無法繼續下去,你是它非常主要的一部份,非常重要,如果沒有你,每一件事都將會停止。

如果你不被佔據,突然間,你會覺知到如果沒有你,世界也會進行得很美,沒有東西在改變,你被拋棄了,你被丟進了垃圾堆,你是不被需要的。

在你覺得不被需要的那個片刻,自我就會變得不安,因為唯有當你被需要,它才會存在,所以自我繼續在你的周圍對每一個人強行這種態度:你是一定要的,你是需要的,如果沒有你,就沒有什麼事會發生,如果沒有你,世界將會融解。

當你不被佔據,你會了解到那個遊戲還會繼續,你並不是一個重要的部份,你可以很容易就被拋棄,沒有人會管你,沒有人會想到你,相反地,他們甚至會覺得釋懷,這樣的情況會粉碎自我,所以人們想要被佔據,不管什麼事情都好,他們就是必須保持被佔據,他們必須繼續保持那個幻象:他們是被需要的。

靜心是一個頭腦不被佔據的狀態,它是一個很深的隱退,它不只是一個表面的隱退,就好像到喜馬拉雅山上一樣,那或許根本就不是一個隱退,因為你可能再度被喜馬拉雅山所佔據,你可以在那裡創造出一些幻想說你在拯救世界,坐在喜馬拉雅山上靜心,你使世界免於第二次世界大戰,或者因為你在創造出某些震動,所以世界會走向烏托邦——一個和平的社會。

你可以在那裡享受這個被佔據,沒有人會跟你爭辯,因為只有你單獨在那裡,沒有人會去反駁說事實上你是處於幻想之中,你是處於一種幻覺的狀態。你可以非常涉入它,自我會再度以一種新的微妙方式來主張它自己。

靜心並不是一種表面上的隱退,它是一種很深的、很切身的、很真實的隱退或撤退——從被佔據當中撤退下來,並不是說你將不會被佔據,而是你可以繼續做任何你正在做的事,但是你撤退你自己和你對那個被佔據的投資。

如此一來,你會開始覺得這個經常渴望被需要是愚蠢的。世界可以不要你而繼續進行得很好,當你這樣感覺的時候並沒有沮喪的成份,你會覺得很好,世界可以不要你而繼續進行是很好的。

如果你能夠了解,那麼它可以變成一種自由;如果你不了解,你會覺得你被粉碎了,所以人們繼續保持被佔據,自我給他們最大的佔據,自我在一天24小時裡面都能夠給他們佔據。他們一直在想,要如何變成國會的一員,他們一直在想,要如何當上次長、部長、或院長,或是如何變成一個總統,自我一直一直繼續下去,它給你一個經常的佔據——如何創造出更多的財富,如何創造出一個王國。自我給了你一些夢——持續的內在佔據,你會覺得有很多事在進行。

當你不被佔據。你會突然覺知到內在的空虛,而這些夢可以填補內在的空虛。

現在心理學家說,人不要食物也可以至少活90天,但是如果在90天裡面他不做夢,他無法活下去,他將會發瘋。如果做夢不被允許,在三個星期之內,你就會發瘋。如果沒有食物,三個星期還不會傷害到你,它甚至還會有益於你的健康;三個星期不吃東西,這是一個很好的斷食,它將會使你的整個系統恢復活力,你將會變得更活,更年輕,但是三個星期不做夢……你將會發瘋。

做夢一定是滿足了你某些根深蒂固的需要。那個需要就是它使你被佔據,雖然不是真的被佔據,但它還是使你被佔據,你可以坐下來夢想任何你所喜歡的事,整個世界都按照你來移動——至少在你的夢中是如此,沒有人會製造難題,你可以殺死任何人,你可以謀殺,你可以依照你所喜歡的來改變,在那裡,你是主人。

做夢的時候,自我覺得非常有活力,因為沒有人能夠反對你,沒有人能夠說:不,這是錯的。你就是一切,而且是唯一的,任何你想要的,你都可以創造;任何你不想要的,你都可以摧毀,你是絕對強而有力的,在你的夢中,你是全能的。

唯有當自我被拋棄,夢才能夠停止,所以這是一個跡象,在古時候的瑜伽經典上說,這是一個人成道的跡象;他不能夠做夢,夢停止,因為已經不需要了,夢是自我的需要。

你想要被佔據,所以你無法拋棄自我,除非你準備成為空的,不被佔據,除非你準備成為什麼人都不是,除非,即使在你不被需要的時候,你都準備享受和慶祝生命,否則自我無法被拋棄。

你有一個被需要的需要,必須有人需要你,你才會覺得很好。如果越來越多的人需要你,你就覺得越來越好,那就是為什麼成為領袖是一種很大的享受,因為有很多人需要你。

一個領導者可以變得非常謙虛,不需要去主張他的自我,他的自我已經深深地被滿足,因為有很多人需要他,很多人依靠他,他已經變成很多人的生命,他可以謙虛,他有足夠的本錢可以謙虛。

你一定知道這個事實:那些過份強調他們的自我的人就是那些無法影響別人的人。他們變得強調,因為那是他們在說“不要小看我”的唯一方式。如果他們能夠影響別人,如果他們能夠說服,他們將永遠不會強調,他們將會變得很謙虛,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。他們將不會看起來好像是自我主義的,因為,以一種微妙的方式,有很多人在依靠著他們,他們變得很重要,因為他們的生命對那些依靠的人來講顯得很有意義。

如果你的自我是你的意義,如果你的自我是你的重要性,你怎麼能夠拋棄它?聽我講,你開始想要拋棄它,但只是藉著思想,你無法拋棄自我,你必須去了解它的根——它在那裡,它存在於那裡,它為什麼會存在。

這些就是你所不知道的,在你裡面運作的無意識力量,它們必須被弄成有意識的,你必須將你自我所有的根都放出地面,好讓你能夠看清。

如果你能夠保持不被佔據,如果你能夠在不被需要的情況下保持滿足,自我能夠在當下這個片刻就拋棄,但是這些“如果”是很大的如果。

靜心能夠為這些很大的如果做準備,那個發生將會在一個片刻裡發生,但是那個了解需要時間。

它就好像當你將水加熱,它就變得越來越熱,越來越熱,然後在一個特定的熱度,在100度的時候,它就開始蒸發,蒸發發生在一個片刻之中,它並不是漸進的,它是立即的,從水到蒸汽有一個“跳”,突然間,水消失了,但是它涉及時間,因為水必須被加熱到沸點,蒸發能夠突然發生,但是加熱需要時間。

了解就好像加熱,它需要時間,而拋棄自我的現象就好像蒸發一樣,它是突然發生的。

所以,不要試著去拋棄自我,相反地,要試著去加深你的了解,不要試著使水改變成蒸汽,要先對它加熱,第二件事將會自動隨之而來,它將會發生。

你會成長而變得了解,使它變得更強烈,更集中,用盡你所有的能量來了解你的存在,你的自我,你的頭腦,和你的意識等現象,變得越來越警覺,不論發生什麼,你都同時將它了解。

某人侮辱你,而你覺得生氣,不要錯過那個機會,要試著去了解為什麼,為什麼會有這個憤怒產生,不要把它看成是一件哲學之類的事情,不要到圖書館去找有關憤怒的資料,憤怒髮生在你身上,它是一個經驗,一個活生生的經驗,將你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它上面,試著去了解為什麼它會發生在你身上,它不是一個哲學的問題,不需要去問弗洛伊德,不需要!當憤怒髮生在你身上,去問別人是愚蠢的,你可以去碰觸它,你可以去嘗它,你會被它所燃燒。

試著去了解它為什麼發生,它來自那裡,它的根在那裡,它是怎麼發生的,它是怎麼在運作的,它如何凌駕在你之上,你如何在憤怒當中變得瘋狂。憤怒以前發生過,現在它正在發生,但是現在加進一個新的因素——了解的因素,然後那個品質將會被改變。

然後,漸漸地,你將會看到,你越了解憤怒,它就越少發生,當你完全了解它,它就消失了。了解就好像熱,當熱達到某一個特定的點——100℃——水就消失了。

性存在,試著去了解它,對它了解越多,你就越不會那麼好色,有一個片刻會來臨,當那個了解很完美,性就消失了。

這是我的準則:任何內在能量的現象,如果了解之後它就消失,那麼它是一項罪惡;如果了解之後它加深,那麼它是美德。你了解越多,那個錯誤的就會消失,而那個正確的就會越深入。性將會消失,而愛將會加深;憤怒將會消失,而慈悲將會加深;貪婪將會消失,而分享將會加深。

所以,任何透過了解而消失的就是錯的,任何透過了解而加深的就是對的,那就是我對善和惡的定義,那就是我對美德和罪惡的定義。一個聖人是一個具有了解的人,而一個罪人就是一個沒有了解的人,就這樣而已。聖人和罪人之間的區別並不在於罪惡和神聖,而在於了解。

了解的運作就好像一個加熱的過程。有一個片刻會來臨,一個正當的片刻會來臨,當那個熱到達了沸點,自我就會突然消失,你無法直接拋棄它,但是你可以準備那個情況使它發生,要準備那個情況需要花一些時間。

有兩派一直都存在,其中一派主張立即成道,它說成道的發生是立即的,它是沒有時間性的;另外一派的主張與之相反,它說成道是漸進的,它說成道是漸漸來臨的,它不會突然發生。這兩者都對,因為它們兩者都選擇了那個現象的一部份。

漸進派選擇了第一部份,那個了解的部份。他們說,它必須透過時間,了解的來臨必須透過時間,而他們是對的!他們說,你不需要去擔心那個立即,你只要遵循那個過程,如果水被正確地加熱,它將會蒸發,你不需要去擔心蒸發,你只要將它完全置諸腦後,你只要對水加熱。

另外一派,完全相反的一派,它說成道是立即的,它採用了最後的部份,它說,第一部份並不非常重要,真正重要的是那個爆發必鬚髮生在一個沒有時間的空隙,第一件事只是在周圍,真正的第二件事是在核心。

但是我要告訴你,這兩者都對,成道的發生是立即的,它總是突然發生,但是了解需要時間。

這兩者都對,但是這兩者也可能被錯誤地解釋,你可以對你自己耍詭計,你可以欺騙你自己。如果你什麼事都不想做,那麼相信立即成道是很美的,那麼你就說:不需要做什麼。如果它的發生是突然的,那麼它將會突然發生,我能夠做什麼呢?我可以只是等待,但那或許是一種自我欺騙。

就是因為這樣,所以,在日本宗教消失了,日本有一個很長的立即成道的傳統。禪宗說,成道是立即的,因為這樣,所以整個國家都變成沒有宗教的。漸漸地,人們開始相信立即成道是唯一的可能性,不能夠對它做什麼,每當它發生,它就發生了,如果它會發生,它就會發生,如果它不發生,它就不發生,我們無法做任何事,所以為什麼要去麻煩?

在東方,日本是最物質主義的國家。在東方,日本以西方的一部份而存在,這是很奇怪的。因為日本有一個非常美的傳統——禪的傳統,它為什麼會消失?它之所以消失是因為這個立即成道的觀念。人們開始欺騙自己。

在印度,另外一個現象發生了……那就是為什麼我繼續一再一再地說,人類的頭腦非常狡猾和欺詐,你必須經常保持警覺,否則你將會被騙。

在印度,我們有另外一個傳統——漸漸成道的傳統,那就是“瑜伽”的意思,你必須對它下功夫,你必須在很多世裡面都努力下功夫。訓練是需要的,下功夫是需要的,除非你很努力下功夫,否則你無法達成它。所以,它是一個很長的過程,一個非常長的過程——太長了;所以印度人說,一世是不夠的,你需要很多世,這並沒有什麼不對,就了解而言,它是對的。

但是印度人因此而相信,如果它是那麼長,那麼根本就不必急,為什麼要急急忙忙呢?你就去享受這個世界,不需要匆忙,有足夠的時間。它是這麼長的一個過程,你無法今天就達成,如果你無法今天就達成,那麼那個興趣就喪失了,沒有人那麼熱心而可以等待很多世,他會將它忘掉。

那個漸進的觀念摧毀了印度,而那個立即的觀念摧毀了日本。對我而言,這兩者都對,因為這兩者都是整個過程的一半,你心須經常保持警覺,才不會欺騙你自己。

它將會看起來很矛盾,但這就是我想要告訴你們的:它能夠在當下這個片刻就發生,但是這個片刻需要花好幾世才會來臨;它能夠在當下這個片刻就發生,但是你成許必須等待好幾世,這個片刻才會來臨。

所以要努力下功夫,就好像它在當下這個片刻就要發生,然後耐心等待……因為它是不能預測的,沒有人能夠說它什麼時候會發生,它或許好幾世都不發生。

所以,要耐心等待,好像整個過程是一個很長的漸進發展的,努力下功夫,盡可能地努力,好像它在當下這個片刻就能夠發生一樣。

OSH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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